额头。
他的长相随母亲,骨相硬挺,皮相清隽,明明瞳孔的颜色很浅,嘴唇的血色却很浓郁,当真有种狐妖化形,来吞噬人心的艳色。
他的吻顺着仲江的额头、眼睛、鼻尖、嘴唇一路向下,最后停在她的胸口。
仲江的心跳快得不成样子,听到他用稍哑的嗓音道:“要在这里切开。”
微凉的指尖在她胸口画了一个十字。
“打开皮肤,分开血肉,穿过肋骨。”
恍惚间,胸膛好似真的被他一寸寸剖开,露出鲜红的、震颤的心脏。
“我要把你的心拿走。”
“……哈,拿走后生食吗?听起来好血腥。”
“拿走后发现舍不得吃,所以还是藏起来好了。”
贺觉珩握住仲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,“就藏在这里,藏在我的胸腔里。”
仲江仰起颈,身体像一张弯曲的弓,贺觉珩的手从上向下抚摸到她的胯骨与小腹,他张开手掌,比量着她腰胯的尺寸。
她用力呼吸着,对贺觉珩讲:“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。”
贺觉珩问她,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……各个方面的,言语,表情,还有感觉。”
贺觉珩在她颈侧咬了一口,没有说话。
颈上传来鲜明的刺痛,仲江拉着贺觉珩的手臂用力向下,让池水将他们一并淹没。
温热的池水没过发顶,漆黑的长发四散,随着水波如绸带般地飘荡。
水波下的面容轮廓模糊,仲江需要靠得很近才能看清贺觉珩的脸,她吻住贺觉珩的嘴唇,渡过去一口氧气。
贺觉珩扣住她的手指,闭上眼睛,全然把自己交给仲江。
在大脑因缺氧而发闷时,仲江拖住贺觉珩的身体,带着他浮出水面。
他的心脏跳得很快,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因仲江而心动,还是单纯缺氧导致的心跳加速。
或许两者都有。
贺觉珩用力握住仲江的腰,往下按去。
仲江与他相扣在一起的手指节泛白,她低头,湿漉漉地和贺觉珩接吻。
脚下无可借力,唯独面前人能当做撑起她的浮木。
呼吸潮热,池水摇曳。
夜风卷着琼花落在水面上,细白的花瓣被激荡的水花打湿,卷入水流,浮在水面上。
人影被晃动的水面打散,仲江的视线难以聚焦,她看到了明月与琼花,夜色里枝丫森森,星子明亮。
在这个落英缤纷的古典庭院中,似误入蒲松龄笔下的志怪小说,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笼罩了一层薄纱,变得轻盈。
残缺的月亮映入池水中,旋即又被水波晃荡开来,不成形状。
仲江剧烈喘息着,手指抓住了贺觉珩的头发。
扑通、扑通、扑通。
来自心脏的震颤顺着全身的血管传递到指尖末端,仲江浑身都在颤抖,耳鸣声渐渐隐去的时候,仲江听到贺觉珩说:“好像十二点了。”
湿淋淋的手指抚摸着仲江的脸颊,她失神地望向贺觉珩的眼睛,听到他讲,“真抱歉,让你十八岁在这个时候渡过。”
仲江咬住他的手腕,字词被顶撞得含糊不清,“你故意的。”
最重要的一个生日,和他幕天席地、不,幕天席水地厮混,纠缠不清。
“抬头看,”贺觉珩轻声说着,“你看到了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十四岁时见到的星空,现在和这个院子一起,连同我,全都是你的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