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我一道去罢。”
妊婋又问其她人有没有想要一起的,但大家都说要先歇歇脚,于是只有妊婋跟圣人屠和厉媗一起,出西院往花豹子这边走来。
迈进东院大门的时候,雪轻轻地下起来了,那三个男人被绑在堂屋外的空地上,冻得直哆嗦。
四个力妇坐在院子四角廊下远远看着,每人怀里都抱个手炉,脚边拢了碳盆,其中有一个还在嗑瓜子,吐进火盆里的瓜子皮,噼噼啪啪地响着,散发出一股糊香。
圣人屠笑着跟那四人打了个招呼,问她们廊下冷不冷,妊婋瞥了一眼院当中那几个人,衣服挺厚,但都不大合身,似乎是从旁人身上扒下来的。
她过去常穿人家的旧衣服,对这情形简直是太熟悉了,其中有个人,衣领肥大,面料贵重,看着像是哪个胖财主的袍子。
那四个力妇见圣人屠问,只是嘻嘻哈哈地说:“一点儿也不冷,你们进去吧,一会儿当家的有吩咐,我们再把这几个押进去。”
圣人屠没多说什么,也没往院当中打量,笑吟吟地抬手请妊婋和厉媗一起进堂屋,三人一起来到了后院里。
花豹子正在后屋听一个管家娘子给她算寨中存粮,她神色凝重,一只手摩挲着下巴,眼珠来回转动。
寨中先时存粮的确不少,但开铁矿打兵器都是累人的活,这一秋的粮食消耗比她们事先预计的要快些,照目前的速度,恐怕撑不到开春。
正在思量间,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,花豹子抬头见是妊婋来了,愁容顿扫:“回来了?快进来坐!”
说完她起身走过来搂住妊婋的肩膀,连声问她们这一路走来积雪厚不厚,又问太平观里仙长们好不好。
待大家都坐下,妊婋先将千光照收到的那封京城来信跟花豹子说了一遍。
新刺史启程赴任的日子是大年初二,这次事态紧急,路上八成不会摆太大的排场,估计有半个月时间就能到幽州。
届时幽州有重兵驻守,刺史来的一路上,势必也会增加关卡,年后下山打粮风险很大。
花豹子没料到朝廷这样快派遣新刺史上任,她还以为幽州只由平叛主帅暂时代管,直到收复了平营二州,才会有朝廷派的人来。
此刻听完这个消息,她不禁眉头紧锁。
妊婋明白她在愁什么,遂端着茶盏朝外头努了努嘴,笑道:“眼下不是有现成送上门的粮食在外头?”
这话一出,倒提醒了花豹子,跟管家娘子说了这会儿话,她早把晾在院里的三个冰棍忘了个干干净净。
南岗山寨也算是横风岭老寨主遗留下来的一个附带问题,原先两边老寨主曾经拜过把子,虽然到下一任寨主后关系没那么亲密了,但因之前还有个老夫人在,那边也总不时派人来请安问好。
如今花豹子除了山寨旧人,南岗山寨也因鸡毛贼之祸避走西南,两边就此断联了将近半年,她常日事多,也把这件隐患抛到了脑后,直到对方找上门来。
据圣人屠问出的话来看,那边山寨残部剩了二三百男人,夺了个占地不小的庄子,这次送的年礼也都是庄子上搜刮来的东西。
花豹子这才细细看了看放在厅里地上那些年礼,旋即笑道:“这样的庄子,必得有个粮仓吧?”
说完就要抬脚出去问话,却被妊婋拦住:“若那边果然有粮仓,咱们何时去取?”
花豹子立刻说:“过完年就去!”
妊婋却摇摇头:“那边庄子来这里两日脚程,假设老夫人尚在,见了这三人来请安送年礼,会怎样做?”
花豹子微微蹙眉:“她自然是当即派人去回年礼。”
这时圣人屠接话道:“所以若等过完了年,那边都还没见回礼,也没见有人回来,恐怕就会有所警觉。”
一直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厉媗叉起腰来,声音豪迈:“莫等年后了,夜长梦多,不如明日就去!”

